凌晨三点的电竞椅总是比床更温柔。
她穿着件褪色的粉色背心，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击出密集的金属音，像是在用指甲划过玻璃。屏幕里的CT战队正在A区抱团，枪口喷射的火光透过显示器的蓝光映在她脸上，把那张本该清秀的脸染得格外暴戾。突然有狙击枪穿透烟雾，她抄起鼠标疯狂点射，却在最后一刻按错B键——“Fuck！”一声咆哮震得耳机线都在抖，我站在房门外愣了半晌，突然觉悟到这声脏话是从自己妹妹嘴里骂出来的。

一、直播间的暴风雨

妹妹小雨在csgo圈算是个传奇。她总说：“要么四杀吃鸡，要么骂穿键盘。”观众席里倒是乐见她发火，弹幕像烟花似的炸开：“雨神开大了！”“这脾气能打穿五杀！”她冲着屏幕比出中指，又立刻被对手反杀，就这样在胜利和挫败间反复横跳。

我第一次认真看直播是在她生日那晚。枪声刚落她就摔了把鼠标，显示器黑了几秒钟——等亮起来时，镜头里多了一瓶威士忌。弹幕瞬间变成：“雨神喝酒了！”“这是要迷恋？”她抿了口酒，突然对着镜头说：“老子今天非得打穿全球狙不可！”

那晚的直播持续了九个小时。

二、键盘下的暗涌

其实她打游戏时最迷人的，是调节呼吸的瞬间。每当弹跳刀投掷失误，她会把鼻尖抵在显示器边缘深吸一口气；反恐时被爆头，又会用舌尖顶着下唇，像在品尝某种苦涩的甜。

直到那天凌晨三点。
她正在打专业组，突然传来“叮——”的体系提示音。她头也不抬地按了静音，但我分明听见弹幕里有男人说：“雨神这把枪法不对，不如换个姿势？”

她愣了一下，手里的鼠标悬在半空。

三、失控的中场休息

“让我看看。”

这句话脱口而出时，我已经坐在她电竞椅后方。她浑身一僵，肩膀像被电流击中似的绷紧。我听见显示器那边传来枪声，又很快被切断——她点了暂停键。

“你、你啥子时候进来的？”
“你摔第三次鼠标垫的时候。”
她猛地转过身，椅子转动的塑料摩擦声在深夜格外刺耳。显示器蓝光打在她脸上，我这才发现她眼角挂着一粒汗珠，和着荧光粉的痕迹，像极了游戏里爆炸的烟雾弹。

“那男人说的姿势，”我指了指屏幕，“是指换弹动作吧？”
她愣了两秒，突然“噗嗤”笑出声。

这个笑比她骂脏话还让我心跳漏拍。

留给显示器的余温

她从头点开暂停键时，我注意到她把弹幕音量调到了最大。键盘敲击声、枪声、观众的尖叫，和着她急促的呼吸，像一场永不散场的交响乐。

凌晨五点，当最后一发穿头枪落地，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——接着铺天盖地刷着：“雨神今天真香！”

她摘下耳机，显示器的余温还留在脸上。